第五十二章尘世轮回
作者:冷雨葬花      更新:2015-06-26 17:58      字数:3572
   唱着唱着叶孤帆平静的面色开始泛起波澜,先是微微皱眉,深澈的眼眶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接着他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呈现些痛苦的症状。随后他的脸色突然苍白,双肩不住战抖,坐在凳子上的身体突然不稳,瞬间倒地,菲薄的薄唇剧烈战抖,痛苦惨叫:“啊······啊······”

   他的突然倒地,让人们注视的目光纷纷疑惑,愣了回神,大家终于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他好像很痛苦!”

   “嗯,走!去看看!他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曾冷月和苏菲正跳得欢,突然听见叶孤帆低沉忧郁的歌声,这些哀婉熟悉的歌词瞬间控制了她的心,她停下了舞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舞台中央的叶孤帆。几个月前他唱《灰色头像》的情景瞬间浮上脑海,停滞在心底的疑惑再次滋生。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又唱起了我们那时代的歌?而且还唱得这么深情并茂,颤动人心!

   她娥眉上的纠结让一旁的苏菲困惑,她也停下舞步,用胳膊肘碰了碰她。

   “哎!冷月,你,你怎么了?”

   “哦,没,没什么!叶孤帆这首歌唱得真好!好感人!好感人!”她把目光收回,在黑暗中回了她的话,眼角浮起一丝尴尬的笑意。

   “嗨!叶孤帆那花花公子是在这里故作深沉的卖弄自己的好嗓子!好像谁不知道他嗓子好似的!真龌龊!”苏菲对她的话不以为然!右手搭在她肩上,眼一斜调侃了叶孤帆一句。

   “也许吧!”她扭头看着她,无奈摇摇头,模拟两可的回了她。

   她们正说着话,就看见叶孤帆脸上兜转之下的神情,再接着就看见他直接倒地。

   “喂,苏菲,我们过去看看,叶孤帆唱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倒地了?”一瞬间发生的事,让曾冷月的心再次疑惑,伸手拉着苏菲就往舞台中央跑去。

   曾冷勋在吧台上坐下,阴郁的叫服务生给他拧来两瓶红酒,启开过后,倒了半杯,修长的指尖勾着酒杯慢慢摇曳!看着那暗红色微澜的液体随着酒杯边缘一路滑行,最后缓缓沉淀在杯底,紧抿的唇角上扬一个苦涩的笑意,昂头一干二净。

   “月,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个连叶孤帆都不如的混蛋!”

   喝完,他扭头看着曾冷月在人群中尽情挥舞的身影发了会呆,回头干脆拿起酒瓶豪饮!溢出嘴角的暗红色液体顺着脖颈一路滑下,把他的上衣紧紧粘连,带着些微凉的惬意。他也丝毫不顾,只管把心里的幽怨放纵在酒精里,直到他把叫来的两瓶酒全部拿下,才睁着迷离的微红眸子扭头,看着还在人群中狂舞的曾冷月,大声嘟哝一句。

   “月······月······这辈子······这辈子······就算我······就算我······都不能······不能······走进你······你心里······也要站在······站在······离你······离你······最近······最近的地方······地方······凝望你······凝望着你······因为······我想看着你······对我······笑得灿如朝阳······灿如朝阳······我的心······才能满足······”

   说完,他迷离的眼角滑下一颗晶莹,转身就听见叶孤帆孤寂的歌声响起。

   伤感的歌词把他沉寂的心事牵起,脑海里不断显现着和曾冷月的这十年的一幕幕。从她娇小的身躯扑进他怀里,瞬间激起他身体的悸动,到后来她逐渐长大,慢慢把他抛在了脑后,再到今天,被她拉来陪衬,却还不及叶孤帆在她心里的地位。

   这一幕幕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的薄唇刚黯然出一句话。

   “月······你知不知道······十年前那个夜晚······你就在我心里······永远都在我心里了······”

   就见叶孤帆突然倒地!迟疑了一会,他也从座位上起身,踩着松软的脚步向舞台中央走去。不一会,倒在地上的叶孤帆就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纷纷看着躺在地上的他脸上的痛苦抽搐束手无策。还是迷迷糊糊的曾冷勋大力扒开人群,蹲下身子摇了摇他。

   “孤帆,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叶孤帆游离着眼神看了看他,薄唇极力张开,看着他脸上的焦急。

   “曾冷勋,我······我······她······她······”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睁大了眼眸狠瞪一眼,头一扭,彻底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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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怀成市白云梦小区。

   夏日的灼热如一张紧密编织的网紧紧笼罩着叶健庭,他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抬起儿子的手缓慢擦拭着,宽阔的额头有些细微的汗粒浮出,慈爱的看着儿子安静的英俊面庞轻叹一句。

   “孤帆,你昏迷都快半年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成天为你焦碎了心,人都老了一大头!”

   擦着擦着,他恍惚觉得儿子的手微微战抖,可仔细再一看,好像又没啥动静。

   “不会吧!难道是我的幻觉?我明明感觉他的手抖了一下!怎么一会又没感觉到了呢?”

   他嘴里正疑狐的说着,周洁宣就从客厅走进卧室,伸手接过他手里的毛巾。

   “来!健庭,你休息一会!我来给他擦!”

   “嗯。”

   叶健庭起身退让到她身后,屁股挪出凳子让她坐下,在床边一头坐着,点燃一支烟,静静吸着。“哎,洁宣,你说,孤帆这怪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周洁宣微微俯身,边拿起毛巾擦拭着叶孤帆安静的面庞,嘴里边无奈叹道:

   “健庭,你问我?我问谁?自从孤帆突然昏迷,我们什么法子都想过了!也找人来给他招过魂,可,结果呢,是他的魂魄跑过奈何桥,喝下孟婆汤,转入了下一世的轮回。本来这封建迷信的事,我们不该相信!可,可到底有没有这种事,我们这些凡人也不清楚!只凭着那些鬼道士的信口雌黄!这种事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哎······”

   周洁宣叹完,无奈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感觉手里有些异常。躺在床上的儿子安静的面庞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抬起来在空中挥舞,嘴里还振振有词的大声叫道:

   “不!不!不!凄冷风月,不要!不要!我不要忘了你!不要!不要!”

   “孤帆,孤帆,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叶孤帆的突然反应让他们眼神瞪圆,下一刻,嘴里异口同声的关切道。

   此时的叶孤帆,魂魄缓慢游离在两个尘世之间,一边是和凄冷风月的诸多记忆,一边是受到刚才歌曲的感染,联想到对她的无奈期盼,黯然到死的心伤。

   这两种完全不同的记忆不断交替在他魂魄中,朝着不尽相同的两个方向狠狠拉扯着他的身体,让他处在两个交错时空的灵魂备受煎熬。

   他俊美面庞时而痛苦扭曲,时而又笑意浓浓,完全沉浸在和凄冷风月的情感纠结中。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徘徊在他身体里的两种完全不同的记忆经历极其痛苦的厮杀,终于尘埃落定!他的面色开始恢复平静,卷翘的修长睫毛在微微颤动中缓缓睁开。

   望着眼前两张焦虑不堪的脸,他的神智开始缓慢复苏,呆滞的眼神也开始恢复了神采!

   “爸······妈······”他的这一声轻唤,让叶健庭和周洁宣眼里同时涌出了热泪。

   “嗯,嗯,孤帆,你,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妈,我饿!我饿!”叶孤帆看着他们流出眼泪,紧抿的嘴角极力挤出一抹浅笑,对着周洁宣接着说道。

   “好!好!我这就给你做饭!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菜!”

   说完,她把手里拿着的毛巾放进身边一张木凳上的洗脸盆里,端起就往卧室门口走去。叶健庭则伸手拉过叶孤帆的手轻轻抚摸,眼里还残留着泪花,嘴里是无尽的感叹。

   “孤帆,这下好了!这下好了!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我和你妈悬了半年的心终于可以落下了!终于可以落下了!”

   “爸······”叶孤帆突然想从床上撑起来,可僵直了几个月,身体的肌肉已经变得无力,连支撑起自己的身体都极其艰难。叶健庭见状,站起身来,伸手在他背后大力一揽。

   “来!孤帆,我扶你起来!”

   “嗯,爸,谢谢你了!”当叶孤帆直立的身子靠在床背上,他才对他淡淡一笑。

   “孤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病了半年,连这些事都要跟我说谢谢了!”仿佛父母为儿女做的所有事都是心甘情愿的,叶健庭用颠怪的眼神回了他。

   “爸,我······我······”

   “好了!好了!孤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要好好感谢老天爷了!感谢它让我们一家重拾欢乐!远离忧愁了!”

   半小时后,周洁宣端着一个大的不锈钢盘子,里面盛满现做的几样小菜,走到叶孤帆的床边坐下,把它们一一在床头柜上摆放整齐以后,端起盛好的一碗白饭,拿起筷子分别在菜碗里加了些菜放进碗里,从一旁的不锈钢盘子里拿起小勺,和着饭菜一起伸到了叶孤帆的嘴边。

   “来!孤帆,张嘴!”

   好似这样的温暖好久都没享受到了,叶孤帆微微张开薄唇,迎接着她的关爱,大大吞进一口,包在嘴里慢慢咀嚼,就连赞叹的话都说的结结巴巴。

   “妈······好吃······好吃······”

   屋里本来哀婉的气氛,由他的突然苏醒急速转变成了淡淡的家庭温馨,让叶健庭看着他们母子的眼再次润湿。

   叶孤帆今天胃口大开,吃了满满一大碗,把父母乐得合不拢嘴!等他们把碗筷收拾完了,再进到卧室来的时候,叶孤帆已经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那些写给她的讯息还保留在手机里,只是永远都没发出去的可能了!他随手翻到一条,静静念了起来。

   “今天在网上,我问到关于她的一些情况,可她一口拒绝!说她不想让人过多的知道个人隐私,我无奈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心里却泛起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