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染恶寒
作者:勿恋浩然      更新:2015-06-26 18:05      字数:5160
  "四爷,我想吃包子,"淮七拉着胤禛的胳膊,迟迟在包子摊前不肯走,闻着扑鼻的包子香,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这位姑娘要几个包子",卖包子的男人熟落的拿出一张油纸,脸上堆着笑,打算给淮七装包子。

  胤禛拉过了淮七,凑在淮七耳边小声的问;"你带钱了么?"

  淮七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问胤禛说;"四爷,你没带钱出来么?"

  胤禛面露尴尬的点了点头"我们快点回去吧,回去让人给你做包子。"

  卖包子的男人一脸鄙夷的看着眼前的两人,很夸张的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赶着他们说;"没钱就别凑在我这儿了,妨碍我生意,连个包子都买不起,还装没带钱"

  "你说什么,谁装没带钱了,卖几个破包子了不起了啊"淮七手插在腰间,扯着嗓子的样子,颇像是泼妇骂街。

  卖包子的男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将手里的油纸团了起来,扔到了地上,额上的青筋突起,喘着粗气气急败坏的说;"那总比你们吃不起包子的强,说着指着胤禛骂道;"找了个这么窝囊的男人,还有脸在这儿骂街,你看你男人一声都不出,怎么怕我揍他?"

  淮七侧头看着胤禛发现他只是眉头微皱,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看着两人争吵,她反驳的说;"我男人我保护他,轮不到你给我担心。"

  淮七话一出口,胤禛脸上竟挂上了淡淡的笑意,看着她深爱的女人为他争的面红耳赤,还扬起头说着保护他的话,心里一阵暖意,他拉过淮七说;"别吵了,我们走吧。"

  淮七点了点头,想和胤禛一起回去,可卖包子的男人仍旧不依不饶对着他们两个叫嚣道;"你们别走,吃了我的包子怎么还不付钱,他说的理直气壮,让凑热闹的人都觉得是淮七和胤禛占了便宜抹嘴就走。

  "你血口喷人,谁吃了你的包子,"淮七也停了下来,眼睛瞪的溜园,狠跺了一下脚。

  "就你,吃了还不认,"男人不依不饶。

  胤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自己的女人抄起擀面杖指着卖包子的男人,一副要动手的样子,真的越看她越觉得可爱。

  男人也是怕了淮七这副架势,自己也耽误了半天的生意,只得摆了摆手,"得,姑奶奶我可和你耗不起了,你还是走吧。"

  淮七扬起嘴角颇为得意"挎住胤禛的胳膊,趾高气扬的冷哼来一声。"

  "四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被人欺负"淮七觉得刚才出了气,心情大好。

  胤禛拦住淮七的肩"那相公以后的安危就靠娘子你了,谁欺负你相公,都不准吧?"

  淮七听胤禛也会说这些玩笑话,觉得此时两人倒像是两夫妻,说说笑笑,可心中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胤禛一句话没说,自始都不帮着自己,就是在一旁淡淡的笑,倒觉的他是在享受——

  "四爷,你刚才怎么没有帮我?"

  "那男人一看就是鼠胆之辈,即使在和你吵,他也不会动手,要是他动手我还能不帮你?我喜欢看你刚才的那个样子,让我觉得你是在乎我的,你知道吗?我很希望有一个人从心里在乎。"

  对于胤禛难得的吐露心扉,淮七自当感动涕零,哭的梨花带雨的靠在胤禛的怀里,含情脉脉的说;"四爷,我多希望我们永远不用回宫,永远的这么生活下去,像平淡夫妻一样吵吵闹闹,说说笑笑,醉心田园春色,这样简简单单的过一辈子真的很好。"

  胤禛只是抚了抚了淮七的头,不在说话。

  淮七知道自己这样说,胤禛根本不会听进去,他好不容易争来的一切,他舍不得放手,也不能放手,自己刚才那么说只是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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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七真的觉得事情不可以去想,她一回宫就听说了德妃病重的消息,她原本在永和宫里当过差,但却并不喜欢德妃,觉得这个女人心机太重,当人一套背人一套,而这样的消息传来,她还是会感觉有些难过,也为胤禛担忧,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住自己额娘即将要先世的消息,果然胤禛自从回宫以后就没在踏进养新殿,听李公公说是去了永和宫,淮七想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淮七希望这次胤禛可以和德妃将母子之情缓和。

  淮七心情不好,她只留下了张大娘在房里,张大娘为淮七一面梳着头发一面说"孩子,怎么了,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怎么脸色这么差,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儿和张大娘说。"

  淮七一把抱住张大娘无助的说;"我是怕皇上不高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张大娘长叹了一声"她一早也听说了皇上的额娘病重,知道淮七是为了他担心,劝她说;"人的生死有命,孩子,你别多想了,你很爱皇上么?"

  淮七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爱,只是他是皇上,我对他的爱太累了。"

  元笙也喜欢你很久了,我这个傻儿子还真是没有福分,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孩子,你把握好自己的感情,别爱上个不该爱的人,到时候受伤害的是你自己,听懂了么?张大娘意味深长的看着淮七,提醒着她。

  "娘娘,怡亲王求见,门外一小宫女轻唤。"

  淮七从镜前的红木椅站了起来,走了出去,看到十三愁眉不展的站在伏案前,一眼就看出是有事来找自己。

  "十三弟有什么事儿?本宫能帮上忙,"淮七直接把话挑明,并没有饶圈子。

  十三看到淮七赶忙上前几步"娘娘,如今臣弟只能拜托于你,德妃娘娘病重,如今病倒在床榻之上,想要让十四弟回京,只是皇上迟迟不肯下旨,臣弟在御书房劝了皇兄几次,皇兄仍是不为所动,如今也只有娘娘你说的话皇兄能听的进去。"

  淮七理智的摇了摇头"十三弟,你这话说错了,皇上决定的事情很难会改,在说本宫曾经和十四弟有过一段渊源,皇上心中也有忌讳,如果本宫现在在提,无疑是雪上加霜,根本无济于事。"

  "你和十四弟?"十三听了倒是一惊,问着淮七。

  淮七不想多说,只是含糊带过"十三弟,如今只有派人送信给十四弟,一切都要他到京城在定夺,皇上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我想皇上想通了,自然就让十四弟进宫。"

  十三沉吟片刻"只能这么做了,十四弟多少和我算有些交情,不能与生母拜别,臣弟于心不忍。"

  "这样的好心事儿和你们无关,朕自有定夺,"胤禛一道冷声划过两人之间。

  淮七和十三转过头看着满脸倦容的胤禛突然出现都吓了一跳,不知道他是不是把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皇兄,您别误会云妃娘娘,是臣弟的主意,"十三率先把责任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胤禛却并不看他,也没理会淮七,看着两人,什么都没说。

  十三很了解胤禛这样的沉默,他低头领罪道;"皇兄,是臣弟擅作主张,臣弟知错了。

  淮七也跟着求情说;"是臣妾和十三弟共同的主意,皇上要怪就怪臣妾吧。"

  胤禛冷扫了一眼共患难的两人"你们两个还真是齐心,难道在你们眼里朕就是个这么麻木不仁的人么?朕已经下了圣旨让十四弟回京,十四屡次写歪诗挑衅朕的容忍度,朝臣又说朕的帝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朕念在手足之情屡次放纵,朕在没有什么对不起曾经的兄弟。"

  "皇上,额娘的病情怎么样了?淮七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关心起了德妃的病情。"

  "他不见朕,听太医说现在正在熬日子,"胤禛说出这话眼里透出的悲凉让人心疼,他叹了口气,将前几日没看完的书拿起,翻了几页,却还是静不下心来。

  "皇兄,要不要臣弟和太后说说,"十三问着胤禛说。

  "说了有什么用,她可能从来没想过认我这个儿子,听几个奴才说他嘴里一直叫着老十四的名字,却看不到朕一直在永和宫前面候着。"

  "皇阿玛,雨格给你跳个舞吧,"淮七看胤禛心情不好,也不知用什么法子能让胤禛的心情稍微好些,只得悄悄的让人去把雨格带来。

  胤禛看到雨格才,可却根本没有心思看自己的女儿在这儿跳舞""皇阿玛今天不看了,改天在给你皇阿玛跳吧。"

  雨格嘟起小嘴,像一个安静的小猫坐在胤禛腿上"好吧,皇阿玛不要不高兴了好不好,张馍摸和雨格说皇阿玛不高兴,雨格不希望皇阿玛不高兴。"

  胤禛拍了拍雨格的小脑袋,将她抱起"皇阿玛今天不舒服,雨格先回去,"说后她将雨格抱到了张麽麽那里,示意她退下。

  十三看出了胤禛的不对劲,发现他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嘴角紧紧的抿着,眉头紧皱不舒"皇兄,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淮七听了十三的话,才看出了胤禛的不对劲,上去用手探了探

  胤禛的额头,滚烫的感觉沁染着手背惊呼道"皇上,您头怎么这么烫,来人快叫太医,"淮七急着喊着太医。

  太医来后,前方战事又传来消息,胤禛觉得自己实在是支撑不住,混身酸痛的厉害,脑子如同裂开一样,疼的他冷汗直流,十三只得先去军机处处理此事-他才放心。

  张太医为胤禛把过脉,在看胤禛面色发白,眼里呈着淡淡的红色,眉目紧缩,嘴唇也开始干裂"皇上,因为急火攻心感染恶寒"

  胤禛靠坐在龙床上虚弱的问张太医说"朕这病几天能好?"

  回皇上话,这恶寒不同于小寒,必须要静养数日,才有望康复,"张太医道。

  "皇上,您现在别问这病多久才好,臣妾照顾您养好病才是最主要的,淮七嗔怪着胤禛说。"

  胤禛喝一眼瞥见了站在一堆小宫女间的嘉容,见她将头低的都快弯下了腰,不敢看自己,于是对淮七说;"你那个什么表妹,怎么连看朕都不敢看,除了她所有人都退下,胤禛虚摆了一下手,他自来就厌烦一堆宫女太监围着自己,如今只留下了淮七和嘉容两人。

  皇上,您要责罚奴婢么?"嘉容跪了下来,早已没有那晚的气势。"

  起来吧____胤禛咳了两声,淮七递过茶,却被推了开,发现胤禛的眼睛一直看着嘉容。

  嘉容起了身,走到胤禛床前,很没规矩的坐了下来。

  淮七吓的忙斥责嘉容说;"嘉容,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快点起来。"

  嘉容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看到胤禛对她态度如此,也没了规矩,淮七看她这个样子倒是想起了当年的秦素,不过也难怪嘉容自小在山村长大,脑子里没有什么规矩的意思,完全是个野丫头,只是这野丫头出落的比那京城或者江南的姑娘都要漂亮,淮七突然发觉自己在吃醋,心里酸的难受。

  "你不也是坐在床上,"嘉容嘻皮笑脸的说着淮七。

  淮七面上尴尬的看着嘉容,没了话说。

  "她是朕的女人,当然能坐在这儿,你不是,"胤禛明显是身子难受,就连说话都没了力气。

  "那我也成皇上的女人是不是就能坐在这儿了,"嘉容看了淮七一脸,发觉了淮七脸色难看,可还是说了出来。

  "恩,是,"胤禛给的回答让淮七更觉得心里不舒服,脸色越来越阴,从床边站了起来"臣妾去给您换杯茶,这茶凉了。"

  你留下,你去,胤禛指着嘉容说。

  嘉容走后,胤禛招呼了淮七过来,"朕的淮七吃醋了?"

  谁在吃醋?没有,淮七仍是嘴硬。

  胤禛虚弱的咳嗽了几声,鼻音很重的说;"朕的嘴干了。"

  "我催他们快点倒茶进来,"淮七作势欲走。

  胤禛拉过淮七,将淮七拥在怀里,曾经一直很冰的唇,如今变的灼热,胤禛将舌头探入淮七口中翻搅探索,吸取着淮七嘴里的津液,直到嘉容进来,才松开了淮七。

  嘉容看到刚才如此暧昧的一幕,自己的脸上倒是红的厉害,从心里开始羡慕起了淮七,甚至想让元笙来看着这一幕,让他知道自己的自作多情,在看着胤禛如雕刻般的侧脸,默然心动。

  夜里胤禛烧的厉害,养心殿的纱灯也一直燃着,太医连夜就在外面跪着,养心殿里稍微有点动静,就全部奔了进去,淮七将胤禛咳出血的帕子递给了太医,忧心忡忡的对着张太医说,"皇上的病越来越重了,刚刚咳了一大口血。"

  张太医面色凝重将药箱打开,其余帮着的太医,一个掀开了龙曼,剩下的全部跪在旁边听候差遣。

  "皇上,臣多有得罪,皇上现在身体太烫,臣想给您在身上擦些薄荷冰露帮您降降温。"

  胤禛咳了几声,又是一口鲜血夺口而出,屋内所有的人全部跪到了地上齐声说;"请皇上保重。"

  淮七看着胤禛的上身赤裸,张太医拿着纱布在胤禛健硕的胸膛上擦抹,胤禛自始都没说过话,眉头紧锁,淮七哭着握住胤禛的手。

  胤禛这才开口牵强的笑了笑"朕没事,你放心吧,死不了。"

  折腾了一夜的淮七靠在床榻木桩旁沉沉的睡去,张太医们都跪在屋内见胤禛醒了刚要张口就被胤禛一个手势给挡了回去,他怕吵到还未睡醒的淮七,可淮七还是醒了,她睁开眼睛,看到昨天吐了一夜血的胤禛脸色比那纸张还要白"皇上,您醒了啊,饿不饿,臣妾让人弄些吃的来。"

  胤禛摇了摇头,朕不饿,皇后是不是在养心殿外面候着呢,胤禛不想也知道那拉氏一定连着几个后宫地位较高的妃嫔会一直跪在殿外。

  回皇上的话,皇后娘娘确实在外面候着,高无庸昨日在永和宫里伺候,直到今早才到了胤禛身边。

  让皇后她们回吧,告诉她们,朕没事了,胤禛从床上走了下来,淮七想要搀扶,他摇了摇头。

  "皇上,皇后娘娘想见您,在宫外跪了一夜,连同敬妃年妃还有几个各宫的嫔妃,"高无庸刚才

  进来,看到敬妃也在队伍其中,也知道她们这么做只是想见胤禛,可就这么干跪了一晚上,养心殿连个门缝都没有打开,她们的这份心着实是被硬生生的给糟蹋了,他怕敬妃在外面跪的太久,敬妃腿上被寒风侵过,不适合这么长时间的跪着,只得小心翼翼的提醒着胤禛。

  "皇后还说了什么?"胤禛对于自己身体抱恙震动了整个宫里颇为不满,似乎象是他一病不起的样子.

  "皇后说想要见皇上,如说皇上不让她进去,她就迟迟跪在养心殿外不走。"

  "让她进来吧,除了皇后外,其余的都回宫,"胤禛声音仍是低哑,脸上没有一点精神。

  那拉氏进入殿内,直奔胤禛床前,情绪很激动的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先是跪身请安"皇上,您身体好些了么?臣妾无能,皇上有病了也不能侍奉左右,那拉氏边说边抬起泪埋怨淮七。

  胤禛似乎觉得见那拉氏只是走的一个过程,他什么都没说,摆了摆自己的手,示意那拉氏退下。

  可那拉氏哪能走"皇上,臣妾不走了,臣妾要在这而陪你,那拉氏拿出明黄色绣着鸳鸯的帕子拭了拭泪,呜咽的说。

  胤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自己的结发妻子,闭上了眼睛,也似乎是在默认她的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