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疑似故人
作者:简咪      更新:2015-06-26 18:10      字数:2562
  【宁王独自一人落寞的坐在桌前,摇曳不定的烛火晃得整个屋子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忽而,一声轻轻的叹息自他口中溢出,“颜儿,或许真的是老天开眼了。要给我这个向你赎罪的机会。可……你会原谅我么?”回答他的,只有蜡烛燃烧的啪啪声。】

  书房内。

  舒云荒默不作声的跪在地上,屋内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压抑的令人窒息。

  宁王的唇紧紧抿着,若有所思的站在窗前。桌上摇曳的烛火将他的影子拉的颀长,两个身影就这样对峙着,“你真的想好了?”

  “父王,孩儿心意已决!”舒云荒温润如玉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倔强。

  屋内又陷入了一阵死寂的沉默,唯听见蜡烛啪啪的跳动声。

  许久。

  “那么,你便是要置宁王府三百余条性命不顾了?”宁王威严的声音沉沉道。

  “父王!孩儿……”舒云荒脸上的神情是纠结的,不甘的,不忍的,更是痛苦的。

  宁王转过身,面上的神情平静了许多,他轻轻抚上舒云荒的肩,语调是从未有过的祥和,“如若你们真心相爱,名分又有何重要?”微顿,他又无奈地叹息道,“侧妃,不也是你的女人么?至于玖婴,这是当今圣上做的媒,赐的婚,万万毁不得!”

  “可是父王,这对泠思,对玖婴,都不公平!”舒云荒忿忿道。

  “那你便好好待她们!”宁王的眼神有些怅惘,淡淡扫过舒云荒不甘的眸子。

  “孩儿答应了泠思,今生今世,只要她一人……”舒云荒不知不觉中捏紧了拳头。

  “好男儿志在四方,精忠为国,光耀门楣。岂可日日沉浸于这些情情爱爱!?”宁王的神色有些凌厉,“温柔乡,英雄冢!莫非那个女人磨平你的斗志了么?“微顿,”更何况,世间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你贵为世子,怎可许下一生一世只为一人的诺言?真是愚蠢!”

  “那孩儿甘愿不当这个世子!“舒云荒坚毅道,”孩儿愿与泠思隐居昆仑巅,做一对快活神仙,厮守到老!”他的语气也越发的不善起来,眼神也越加的阴霾。

  “什么?隐居?昆仑巅?”宁王微微挑起了眉,忽而猛地一拍桌子,大怒斥责道,“反了反了,你这个逆子!真是反了!”

  “父王!”舒云荒的眼中是满满的坚定,“泠思九岁那年,遭恶人迫害。误上昆仑巅,失足坠落寒极冰渊,险丧性命。幸得银月宫宫主相救,将她纳入门下,抚养成人。”他的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温情的雾纱,“泠思儿时受尽苦楚,孩儿曾对月发誓,此生此世,定要好好待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委屈!”

  “寒极冰渊?”宁王的脸上闪过一抹别样的情绪,眉头不知何时拧在了一起。思索了片刻,他沉声问道,“你刚说,她九岁那年失足坠落寒极冰渊?是昆仑巅的寒极冰渊?”

  “是!”舒云荒清澈的眸子淡淡扫过父亲那张凝重的脸,望见他阴沉的眼中闪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更加决绝道,“泠思自小失去父母,论身份地位,家世背景,确实是没有一样能配上宁王府的。但孩儿早在两年前见到她的那时,便已暗自发誓:为我舒云荒妻者,今生,非莫泠思不可!”

  “你说什么?”宁王忽然一把扳过舒云荒的肩,声音因急切而变得有些尖锐。

  “我说,为我舒云荒妻者,今生,非莫泠思不可!”舒云荒微微仰起头,对上父亲那双瞪得滚圆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莫泠思,莫泠思……”宁王低声默念着,“你说,她姓莫?她叫莫泠思?”他忽而抬起头,定定的望着舒云荒,眼中竟满是恳切。

  “是!”舒云荒有些困惑的点点头,“她姓莫!怎么了父王?有什么不对的么?”

  宁王威严的脸上瞬间爆发出一阵狂喜的神情,他背着手,不断地在屋内踱来踱去,口中不断的自言自语道,“难怪,……像……真像……那双眼睛……莫不是苍天开眼……”

  “父王,到底发生了何事?泠思她……”舒云荒看着父亲失常的举动,心里有些不安道。

  “云荒!”宁王突然停下脚步,一脸庄重的看着他,低声道,“泠思姑娘的身世,你先不要与他人说起,更不可为她折辱了太子妃,挑起祸端。”稍滞片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谨慎,“有些事,为父要去查探清楚方可定论。在为父回来之前,你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否则……恐害了泠思姑娘性命。”

  舒云荒闻之,眉头一紧,登时感到了事态的严重。虽然他心中满是疑问,却慎重的点下了头,“父王放心,孩儿定当谨记。凡事,皆等父王回来再议。”

  宁王舒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冲他挥了挥手,轻声道,“你先回去休息吧。”

  舒云荒行了个礼,便起身退出了书房。

  “田翼,羽绍!”宁王忽而低声唤道。

  “属下在!”两个黑影瞬间从窗外跳进,恭恭敬敬的俯身在桌旁。

  “田翼,你立刻带鬼影十人赶去涿郡再查当年西苑纵火一事。”

  “属下遵命。”说罢,一个黑影便消失在了窗前。

  “羽绍,你带鬼影十五人,明日与本王亲自跑一趟寒极冰渊!”

  “属下遵命。”

  “对了,宪褚现在何处?”

  “王爷昨日命他盯住与世子一同回王府的那位姑娘。”

  “很好。你去告诉他,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要他好好保护泠思姑娘安全。不可有任何闪失,否则,提头来见。”

  “是,属下遵命。”

  很快,书房内又陷入了沉静。

  宁王独自一人落寞的坐在桌前,摇曳不定的烛火晃得整个屋子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忽而,一声轻轻的叹息自他口中溢出,“颜儿,或许真的是老天开眼了。要给我这个向你赎罪的机会。可……你会原谅我么?”回答他的,只有蜡烛燃烧的啪啪声。

  景阳居内,夜凉如水。

  当舒云荒心急如焚的赶到时,莫泠思已经在门口足足站了一个时辰。

  此时已过四更天了,春日里,夜风依旧瑟瑟。

  舒云荒一把抱住莫泠思微微有些摇晃的身子,急急脱下自己的外衫,裹在她单薄的身上。眼里满是疼惜,“对不起,泠思。我来晚了。吹了一夜的风,冷么?”说罢,便打横抱起她,朝念思水榭走去。

  “云荒,不要!”莫泠思挣扎着,“王妃还没有准我回去呢。”

  “母妃为何让你深夜罚站在此?”舒云荒轻轻扫过景阳居禁闭的大门。

  “没有的事儿,云荒。”莫泠思急忙争辩道,“王妃只是还没抽出空来召见我。”

  舒云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愠色,不悦道,“再站一会儿,天都亮了。莫不是母妃夜不能寐,让你站在这里陪她解闷?那我明日定要寻个郎中来给她老人家好好瞧瞧。”

  “你误会了,云荒。”莫泠思露出了一个浅浅淡淡的笑,“我不冷,也不累,真的。”

  舒云荒看着莫泠思有些苍白的唇和不住颤抖的小小身体,心中更是心疼不已。他紧了紧裹在莫泠思身上的外衫,不满地朝景阳居内望了一眼,淡淡道,“夜深了,母妃早点休息吧。”微顿,“不要为了折腾别人,连自己的身子也搭上了。”说罢,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屋内,宁王妃默不作声的顺着窗边站着,透过缝隙静静望向外面发生的一切。听见舒云荒临走前的话,她早已僵硬的脸,变得更加冰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