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之花。第三卷新月之痕第二十八章世界上唯一的破绽 月下把整个公寓都压缩了,他知道,虽然凌慕的肉体会因此而被压烂,但外表怎样都行,只要留下能维持一个人活动的身体就行了,原本一开始就不需要头,就算头破裂脑浆四溅,只要换上自己的头即可,重要的是那个肉体,他只要那个与根源相连接的肉体,那个世界上唯一的破绽。 这个身体被砍断一只手,胸口也被贯穿,大概没法维持太久,但是,只要能到达根源之涡,那个所有事物开始的地方,他也不需要肉体了,也就是说在那之前,只要保有自己的灵魂跟凌慕的肉体即可。 虽然这可能是所能想到的最差方式,但到头来做的事还是一样,只不过是失败时的保险完全不剩而已,不论如何,如果这方法不行,他就无计可施了。 月下思考着,自己害怕失败的软弱,就是最大的敌人,如果一开始就杀掉凌慕,也就不会走到这个被追杀的地步,不过无论如何,事情倒此也都结束了。魔术师从他体内的公寓,逃到了体外的庭园去。 被绿色草地包围的公寓,虽然在结界里,却不是公寓建筑的一部分。就算破坏公寓,这里也不会受到影响,魔术师突然出现在庭园里,在空间转移完后就毫不停息地伸出了手,他看着星空,为了要握碎圆形的塔而张开手掌。在这瞬间,他的身体,从肩膀被切开了。 公寓在崩碎着,所有的一切只有两种可能,即将沉入地底或者被毁灭,在这瞬间,他的身体从肩膀被切开了,在他认为这一切都将结束的时候。 “凌慕!这家伙。”看着星空,魔术师这样念着,“咳”的一声,魔术师嘴里喷出血来。 有如粉末般的血液没有落到地上,也没有沾到砍向他的凌慕脸上,就只是这样消失在风中。 “真是没有想到,实在难以置信。”他会这样说,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出现在庭园的魔术师仰望夜空时,他看见从十楼跳下来的月下,这个对手,在魔术师从公寓连接空间移动到庭园的瞬间,毫不犹豫地从十楼,走廊跳下来,无法得知他是怎么知晓自己的位置。 月下实在无法理解他拥有何种信念才会这么做,但月下也不可能了解的,就算真的预知到魔术师会出现在这里,但谁会想到从十楼跳下来?那已经是超越无谋,可以算是奇迹只类的事情了。 从十楼瞄准一个人跳下去?那和从十楼丢一根针,然后命中目标有何不同?但即使如此,这个对手还是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 明明魔术师的身影还留在十楼,她仍朝不存在庭园里的月下跳了下去。然后,在魔术师出现的瞬间砍断了他。 为了破坏公寓而伸出的手虽然被当成了盾牌,但是也从肩膀到腰部一起被砍成两半。 虽说有左手的佛舍利保护,但还是无法承受从十楼落下的斩击。凌慕的身体,没有落到地上却静止住。很讽刺的是魔术师拥有的静止结界还有一个。 藉由这个结界,凌慕没有受到任何落地时的冲击,从四十公尺以上摔下来的压力,早已让她的伤势恶化。 凌慕趴在结界上不动,手中拿的剑插在魔术师的体内没有离开。月下还是一脸充满苦恼和沉闷的表情,并恨恨地皱起了眉头。 “已经抱有砍不到我就会撞到地面的觉悟了吗?不,不对。就算没有这结界,你还是会一样做的吧,真惨啊!我,是不会被你这种不成熟的人打败的。”这不是逞强,而是他真正的想法。他的左手从受肘被切断,也早就失去了右手。 只能单纯站立的魔术师,就这样直接踢向式。有如冲破天空的一踢,狠狠命中了凌慕的胸口,凌慕的身体被踢飞到庭园里去,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放开剑,而剑也还深深插在魔术师的身体里。 结果,剑从剑身断成两段,将它不知道多少年的历史划上休止符,凌慕倒在庭园里动也不动。 月下看着完全失去意识的他,沉闷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不愉快:“这种样子,还比较像这个年龄的少年。”魔术师没有动。他那充满苦恼的脸又深了一层。明明要的东西已经在眼前,魔术师却无法动弹。 这一刀,是无法挽回的最后一击。真是的——这真是非常差的一刀,同时也是威力无比的一刀,接了这一刀,的确只有死亡这条路可以走。 “没想到又是两败俱伤。”这就是他们的因果,目标就在眼前却无法动弹的身体,再加上自己的结界接住凌慕跳下来的身体,月下一个人讽刺地说道,但不是说给任何人听:“觉醒于规则者会受制于规则吗?原来如此——我的冲动原来是‘贪婪’啊!” 月下闻到了身边有烟味传来,是他吗,终久还是来了:“结果,凌慕似乎因为你的结界而得救了,你这次也失败了,为什么逼迫自己到这种样子,为何要为了根源之涡落到这般的田地,你该不会还认真做着身为台密和尚时候拯救人类的梦想吗?”。” 月下已经没有办法动了,拯救人类吗,多么的讽刺:“人类,无法被全部的拯救,很久之前的事了,既然无法拯救所有的人类,那么那些没有获救的人类,该怎么拯救,没有答案,但是,如果开启根源,终结世界,记录与调查死亡,直到世界的终结,不幸之人,没有获救之人,若能对他们进行重新的审视,那么死的无意义之人,也会获得意义,也明白什么将是幸福。” 没办法拯救人类,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只要活着,就一定会有没有回报的人出现,无法让所有的人都幸福。 那么,无法拯救的人类是什么呢?要用什么来回报他们的一生呢? 没有答案。无限跟有限是相等的东西,若是没有无法救赎的人,也不会存在被拯救的人。 如此说来,救济就跟流动的钱一样。 人类无药可救、世界没有救赎,所以他才会要记录死亡。 记录事物的最后,记录世界的终结,这样就能彻底分析所有的东西。如此一来,应该就能判断什么是幸福把? 如果能重新看待没有回报者和无法拯救者——就能判断什么才能称为幸福。 如果能了解在世界结束以后,这些才是人类的意义,这些因为无所谓原因而死的人,也讷讷的在整体上被赋予意义。 要是世界结束,人就可以分辨人类的价值。只有这个,是唯一、拥有共通性的救赎。 (第二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