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看得呆了?”耳畔流过温柔的声音。 我痴痴地望着栖蝶,以及偶落他发间的几瓣白梅。栖蝶自知,也不理睬,对我道: “花儿昨夜怎就逃了,不愿与我一道吗?” 啊啊,他还是提起来了,我有些尴尬地挠着头,不慎挠出一把头皮屑。栖蝶浅浅地笑,丝毫不嫌弃地伸出玉一般的手指在我头上轻拍两下,我立即又红了脸不敢再抓头皮。 “不过至少现在花儿愿意与栖蝶坐在这园子,即使再赏不到那美绝的琉璃蝶,但栖蝶已经很开心了。”栖蝶的嗓音中有一种气质,仿佛能慑人心魄,噬人理智,尤其是他说这话时声音离我很近,似乎就在耳边旋转,又想到栖蝶昨夜似不经意道出的琉璃蝶的传说,我的气息有点急了,对着他的笑意,半张着口,说不出一句话。 栖蝶轻吐出一口气,沁满了清莲的芬芳: “花儿,有没有觉得这里,似曾到过?” 我努力把自己局促的呼吸调整过来,再望了望四周的景致: “嗯,好像是……” “这里是按照你们梅府的梅雪园造的。渺说,你母亲最爱白梅。” 一震,痛了。梅府,梅雪园,白梅,梅幽,我的母亲……以及栖蝶,易渺,也许,这注定要演绎一起悲歌。 “我曾见过你娘,在真正的梅雪园中,和易渺一起,渺看她的眼神,很特别。” “……” “花儿其实你也知道是不是?易渺曾说,我与你母亲有几分像。” “你又猜出来了?” “我怎会猜不出?” 是啊,怎会猜不出,怎会看不透。栖蝶是华国的旷世美人,想必梅幽也是绝美的人。只是栖蝶再美,对易渺来说,也不过是梅幽的影子。我不禁开始同情面前这位清莲般的男子,不,更多的是哀怜,甚至心痛。我伸出手,覆在他手上,紧紧握住,想象着自己这样或许可以给他一丝安慰。 可栖蝶却微微一笑:“花儿无需为栖蝶有任何难过,栖蝶不过是一个男宠,一个陪笑暖床的玩物罢了……来,咱们做点开心的事,赏一赏今年的梅花,如何?” ***===***===***===***===华丽丽的分割线***===***===***===*** 栖蝶为我斟一杯酒,道:“这酒可也是梅花酿的,味道淡雅,花儿刚才也饮过了,不醉人的。” 我转而笑之:“可面对你这样的美人,酒不醉人,人也要醉了。” “嗤~”栖蝶用纤细修长的的手指轻捂薄唇,“花儿说话真是讨人喜欢。昨日听花儿一句‘豪华落尽见真淳’,不知今日可否以梅为题,请花儿作一诗呢?” 作诗,我可不行,背诗倒还凑合。这里的华国应该不属于21世纪那个历史平面的,抓一首那儿的古诗来这里充数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我思索片刻,脱口而出:“众芳摇落独鲜妍,占断风情向小园。不要夸人好颜色,只留清气满乾坤。”(魂:这个没文化的,把《梅花》和《墨梅》串在一起背了……梅闻花:干什么,我是故意地你知不知道!) “只留清气满乾坤,花儿的诗总是那么大气,总觉不像是你这样一位女子所作。” 我道:“写诗可不是看人性别相貌的,美人你说我不合适这首诗,我便重作:‘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如何?或是‘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夜黄昏’怎样?再或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栖蝶看着我,自己笑出声来:“花儿,听你这样一口气报出一堆来,真怀疑你这些加上之前所做都是从别的地方引的。” 呀,得意过了头,卖弄个过分被发现了。没办法,本人就是有一个极好的优点——死不认账。 “美人你可得对你说的话负责啊!我想美人你定是饱读诗书,可听说哪个诗集作品中有看过形似花儿我刚才所做?” “说实在,还真没有。” “那不就对了,说来那些诗雀不是我即兴所作,那也是我不同时段的积累。年年人不同,心境不同,所作风格自然也不同。” 栖蝶笑:“原来如此,栖蝶受教了。” 吹牛吹完,圆谎成功,我在心里长舒一口气。从前没有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会扯淡。 “栖蝶,如此,你也该吟一首咏梅之诗回赠。” 栖蝶抿一口梅花酒,用玉手拈一小块樱桃肉送入我口中,说:“有了花儿的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夜黄昏’有谁还敢写咏梅之诗?怕是连去年的新科状元也要自愧不如了。” 我歪头问:“新科状元,那个……莫休格?” 栖蝶浅笑淡望,二月冷风卷着满地梅落白,如荷塘中点点水漪,栖蝶淡青色的轻缕衣翩翩,清莲滚珠微颤,我再次醉了。 栖蝶却淡道:“花儿,真不喜欢听你说别的男人的名字。”(魂:话说其实是小蝶蝶你先挑起的吧) 我说:“栖蝶美人,你吃醋的样子真美。” “吃、醋?”栖蝶一怔,继而沉默。 “开个玩笑啦!”我起身,狠狠地抓了一大块肉脯丢进口中大嚼特嚼,“栖蝶,你无需再勾引我,也许你真的很寂寞,也许你也知道我不会是你真正需要的人。若你真的厌了怨了伤了,不要强迫自己再待在这里,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也许再过十年你们便可一起欣赏琉璃之蝶的曼妙。记住,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琉璃之蝶……追求幸福的权利……”栖蝶口中呢喃,他的笑意依旧绽着,只是透着苦涩与无奈,“那个绯阳和你的两位男侍大概一直在院外守着,他们对我还真是不放心呢!” 我摇摇头,摆摆手:“他们大概是不放心我,怕我把持不住把你扑了,不好跟易渺交代。” 说完,我自己很没形象地大笑,踱着步拐出梅园,果然看见三团小东西,一黑一黄一绿的躲在院外墙角似乎很努力地探听里面的动静。轻云和流风蹲墙角就算了,这绯阳什么时候也做起这么没气质的事情来啦!我把三个黑着脸的人一一拎起来,准备回房。忽听栖蝶的柔声从梅园中传来: “花儿,园中梅落阡陌白,伊前蝶翩长相思。” 我笑,离开梅园。 栖蝶美人,你一定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