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阴阳宝典》?可师傅明明说是这‘会心大法’啊,到底怎么回事?”少年一时间被胖和尚的话弄糊涂了。 黑衣人此刻的表情却是难以言状:有惊愕,有惶恐;更多的,则是愤怒。 “和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奉劝你最好立刻把书还回来,否则......” “否则如何?”胖和尚似乎完全不把黑衣人的威胁放在眼里。 “哼哼,想不到号称天下第一派的少林派竟会做出这种强抢的勾当,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 少林武学向来不外传,胖和尚连露两手少林绝艺,自然表明了他师出少林的身份。 “哈哈哈哈!我出寺门已久,施主大可不必拿少林寺的清誉来压我。况且说到强抢,呵呵,恐怕应该是贫僧替天山掌门来质问施主才对吧!” “你......你口口声声说这是天山之物,有何凭证?”黑衣人的神情愈发紧张。 “贫僧早在出家前就与天山派掌门徐长峰相识,机缘之下曾有幸目睹过这宝典,其中内容也略知一二。恰恰适才令徒所背诵的,却正是这宝典上的内容无疑!” “哼,一派胡言!现在书在你手上,当然随你怎么说都行了!” “阿弥陀佛!贫僧虽已不在佛门,却不敢妄打诳语。敢问施主刚才教训令徒时所使的,可是天山武学大罗明指法?” 黑衣人不禁又是一惊,但旋即笑道:“高僧与我素无仇怨,又何必多生事端?” “非也。前些日子我去天山拜会老友,得知8年前此宝典竟被人夺走,徐老友也遭人暗算被打成重伤,至今未愈。如今我替天山派拿回失物,岂可说是多生事端?” “呵呵,久闻天下武功出少林,想不到今日要领教一番了!”话音未毕,黑衣人突发一掌,势大力沉,正是汉军帐内将三尺宝剑镶于地内的一式。 “阿弥陀佛!”胖和尚似乎早有准备,此刻也不避让,只抬手一抹,掌劲顿时改变方向,在一丈之外的木梁上留下一道深深地掌痕。 黑衣人本就没指望能够一掌命中,此刻见力道被化,急忙收手蓄势,两掌齐发。 轰!只听得一声巨响,佛前香炉登时被炸为碎片。再看那胖和尚,早已腾空跃起,一指而下。黑衣人来不及闪避,只得出指相迎。这一触,四指相对,形成了两人一高一低,互博内力的局面。 无相劫指乃少林一种至纯至阳的近身指法,发招者需将全身真气贯于指尖,无幻无真,以内力取胜;大罗明指法则是由当年天山奇人明晦大师所创,共分七合十八式,出指者无需触及敌人便可隔空传力,以招式凌厉、变幻无常见长。 胖和尚避其锋芒,不比招式,只拼内力,可谓后发制人,博得了先机。 此刻黑衣人面部青红交替,只觉得体内一股真气流窜,炙热无比。 “师傅!”少年见黑衣人处于劣势,不觉叫出了声。 本来黑衣人虽被压制,但凭借其深厚的内力仍能勉强支撑,可这一声“师傅”却让他分了心。 “喝!”胖和尚见对方内力稍有松懈,顿时真气暴涨,冲破僵持的局面,同时左手一掌劈出,将黑衣人震出一丈开外。 “呃......”黑衣人呕出一大口鲜血。 “师傅!”少年急忙上前搀扶。黑衣人也不言语,即刻盘膝而坐,开始调息。 “阿弥陀佛!施主本来应与贫僧同往天山,听从徐老友处置,不过现在既已受重伤,也算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还望日后能够好自为之。”胖和尚说完便要抬步离去。 “站住!”少年一纵而起,直扑向胖和尚。 然而就在他的双手刚刚碰到对方后背的同时却被一股内力弹飞。 “啊!”少年双手被震得生疼。 “众因缘生法,我说即是空;亦为是假名,亦是中道义。善哉善哉!”话语间,胖和尚早已不见了踪影。 “可恶,这个臭和尚!”秘籍被抢,师傅亦受重伤,少年此刻心里恨得切齿,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转头察看师傅伤势。 “您不要紧吧!”少年亦是习武之人,知道受伤调息时全身经脉运行,最忌分心,否则真气逆行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尽管此刻他心急如焚,却不敢上前扶持。 大约三个时辰过后。 黑衣人调息功毕,缓缓睁开双眼。 “明儿。” “明儿在这儿。师傅您没事了么,太好了!”少年一直守在一旁,此刻见师傅没事自是十分欢喜。 “明儿你听好了,那本书谱十分重要,为师...咳...为师一定要追回。”黑衣人说话时很虚弱,显然刚才受伤不轻,“你且独自前往临安,代我与故人一会。” “啊?可是,可是您上哪去找那个贼和尚啊?” “他自称是徐长峰的朋友,此刻得了秘籍必定会上天山无疑。” “上天山...这么说那本书真的是什么《天山阴阳宝典》了?” “这......”黑衣人一时情急,这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关于那本书为师以后再跟你解释,你现在速去临安,其它的一概不要管。” “可是您还有伤在身,不宜...” “为师已经决定了,无需赘言。记住,到了临安,打听到一个叫百善书生的人,就跟他说你从无缘谷来,他自会明白。” “可是我......” “你功力虽然不到家,一般场合也足够应付了。切记,江湖险恶,万事小心,等师父夺回秘籍自会到临安与你会合。为师去也!”黑衣人说完腾空而去。 “师...”少年追到门外,可哪里还寻得到师父身影。 天已微亮。时值深秋,萧风瑟瑟,枯黄的树叶在天空中飞舞盘旋,不时落在少年的肩头。偌大的寺庙中转眼只剩他孤零零一人,呆呆地望着远方。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怪人夺走秘籍,此刻相伴八年形影不离的师傅又离自己而去,当真是思绪万千,慨叹连连,任一个初初少年如何承受得了! “临安么。”少年整理下头绪,朝着刚刚泛起鱼肚白的东方,独自走去。